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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章 先拿隆福寺开刀,管你和尚、道士,杀就完了!囤积居奇者,杀!(2/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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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朱祁钰把胡濙骂个狗血淋头。

  胡濙泪如雨下。

  他一直以为在维护大明神器,却不知道,亲手挖了大明根子的人,居然是自己!

  “老臣有罪!”

  “老臣愧对先帝,愧对太宗、仁宗!”

  “老臣谁都不如,老臣才是千古第一蠢臣!”

  “是老臣害了大明啊!”

  胡濙磕头不断,老泪纵横:“老臣愿意以死谢罪!”

  完了!又演过头了?

  这老滑头!

  本想趁机削胡濙的权势,谁想胡濙滑不留手,以死邀名,够狡猾。

  “陛下,此乃臣等之大罪,是臣等贪图小便宜,求陛下开恩啊!”李贤跪在地上,为胡濙开脱。

  “好了!”

  朱祁钰借坡下驴:“朕本来准备好了天子剑,打算杀光了朝堂,然后自杀谢罪。”

  “但想想啊,朕是皇帝,不能当懦夫!逃避现实啊。”

  “老太傅也起来吧,都起来吧。”

  “想想办法,怎么把这段日子度过去,别死人就行!”

  “什么派兵把流民杀光的蠢办法就别说了,京畿数百万百姓,甚至波及整个河北、半个河南,杀得完吗?”

  “都说说,怎么办吧?”

  朱祁钰也不斗心眼了,刚抓到一手王炸,正美滋滋呢,结果人家不玩了,心情犹如日狗。

  “老臣以为向僧道借粮,是唯一的办法!”

  “陛下再催催漕运,多多运粮入京。”

  “再从河南、辽东催粮,就近运过来一些,解了燃眉之急,事后再还给他们,或者买也成……”

  胡濙话没说完,朱祁钰瞥了他一眼。

  还买?

  想让河南、辽东重演这一幕?

  “老太傅去跟僧道借吧,这圣旨朕下不了,就传口谕吧。”朱祁钰可不想留下话柄。

  “老臣以为一家家上门去借,容易惹人误会。”

  “或者让京中百姓知道京畿缺粮,恐人心不安,引发恐慌。”

  “不如借着春龙日契机,陛下在宫中举办一场佛道盛会,邀请京中高僧、道士、喇嘛入宫参与盛事。”

  “吾等正好,请庙观出一笔粮食。”

  胡濙够损的啊,来个一锅端。

  但是,这样一来,皇帝的名声在僧道中间肯定臭了。

  除非朱祁钰肯大肆封赏僧道,给他们想要的,才能化解风波。

  胡濙就是想用政治退让,换取庙观借粮。

  说来说去,都是让朕吃亏,你们占便宜啊。

  “老太傅,此策自无不可,只是朕想知道,京畿究竟缺多少粮食啊?”朱祁钰缓缓点头。

  胡濙也一脸懵,扭头看了眼李贤等人。

  大家都一头雾水。

  却在这时,叶盛请求见君。

  “臣礼部尚书叶盛,请问圣躬安!”叶盛行礼后跪在地上。

  “朕安!”

  朱祁钰让他起来。

  叶盛呈上奏章,将在城外所见所闻描述一遍。

  “怎会那般严重?”胡濙大吃一惊。

  “胡尚书,下官只看到冰山一角,真正情况,恐怕还要严重十倍百倍啊!”

  叶盛并不知道胡濙做上了吏部尚书,封为太傅,所以如此称呼。

  李贤看向林聪,林聪看向王直,王直看向王竑,众人面面相觑。

  “不应该啊。”

  王竑喃喃道:“吾等确实收粮,但官中银子是有数的,户部用19万两银子,能收购多少粮食呢?怎么会这般严重呢?”

  “是啊!”

  这些都是人老成精的家伙,立刻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。

  “陛下,恐怕有人在囤积居奇啊!”

  王文跪在地上,发狠道:“臣请陛下出动锦衣卫,查抄京中粮铺,所得必够赈济饥民!”

  没错。

  一定有人在囤积居奇,因为山东大涝的消息传出去,宫里筹措银子,肯定要买粮食赈济嘛。

  如此赚钱的良机,精明的大明商人,怎么会错过呢?

  “嗯。”朱祁钰沉吟。

  杀几个商人,倒是没有问题。

  只是,万一粮商的粮食,没在京中怎么办呢?岂不打草惊蛇?

  “尔等谁家经营粮食?”朱祁钰问。

  朝臣都是读圣贤书的纯洁丈夫,怎么会做染满铜臭之事呢?

  圣贤书里可说的好好的,天子不与民争利,本官不是天子,本官是民。

  “朕不是追责,而是要知道,京中粮商的仓库设在哪里?”朱祁钰缓了语气。

  胡濙、林聪、李贤看向穆庄。

  穆庄脸色惨白,支吾道:“微臣家中有一个小粮铺!”

  朱祁钰眸子一厉,囤积居奇你估计也有份儿!

  “说!粮商的仓库在哪?”

  穆庄吓得一激灵:“据微臣所知,京中有三家大粮商,都是江南商贾,从江南运粮往京师卖。”

  “一般仓库都设在漕运码头附近。”

  朱祁钰眼睛一亮,张湾!

  “陛下!”

  胡濙却拦住他:“陛下,还是派人先去探听虚实,不能立刻动手,一旦让粮商有了准备,就不好办了。”

  这是老成谋国之言。

  但是,朱祁钰扫视着京中百官。

  这些粮商背后的靠山,都在朝堂上站着呢。

  你说,他们会关心百姓的死活,还是关心自己的钱袋子呢?

  一定是钱袋子,不然怎么会这么狠,把京畿数百万百姓的口粮都买回来了,难道就为了高价卖给户部?

  倘若,他们尚不知足,想要更高的价格,反卖给百姓呢?

  “朕给你们一个机会,站出来!”

  朱祁钰从龙椅上站起来:“如今是危急存亡之秋,江山社稷就存于尔等一念之间!”

  “一旦流民变成叛军,在京畿内作乱,对尔等也没有好处!”

  “囤那么多粮食有什么用?”

  “朕也不是巧取豪夺之君,朕掏银子买,还是跟上次一样,户部收粮,价格你们定,如何?”

  “站出来吧,朕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,好吗?”

  朱祁钰说得口干舌燥,却没人站出来。

  粮商的后台,都在朝堂上装死。

  会是谁呢?

  “穆庄!”朱祁钰点名。

  “微臣和商贾没有半点关系,请陛下明鉴啊!”穆庄磕头如捣蒜。

  “林聪!”朱祁钰又点名了。

  林聪趴在地上:“微臣真不知道啊。”

  “老太傅!你告诉朕,朝堂中,谁是粮商的后台!”朱祁钰眸光如刀。

  “陛下,老臣不知。”胡濙搪塞。

  李贤却抢先开口:“陛下,既然是买,就没必要大费周章了,户部挂牌,从粮商手中买粮,您也说了,价格他们定,他们肯定会卖粮给户部的。”

  “你李贤出钱啊?”朱祁钰语气阴鸷。

  “啊?”李贤一愣,刚才您不是说,您出吗?

  “你不出钱说什么话!你家趁万贯,你去买啊!”朱祁钰气坏了,那是玩笑话好不好!

  朕疯了,花银子买粮商的粮食?

  他们坏了朕的江山社稷,朕要诛他们九族!还花钱?烧了,让他们去地下花吧!

  “陛下恕罪!”李贤天真了。

  “好!没人站出来!”

  朱祁钰也装不下去了:“朕派东厂的人,去抄粮商的仓库!你们就在宫中等着吧,一丝风声,也不许传出宫!”

  说粮商没后台,打死朱祁钰都不信。

  为了顺利把粮食弄到手,只能中枢停摆,没办法。

  朱祁钰目光阴鸷:“朕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,主动站出来,朕放你全家一条性命!”

  “否则,等朕把这些女干商丢进诏狱里,等她们招出你们来,那时候,朕让尔等求死都难!”

  朝臣跪下谢罪,却无人出列。

  “好,你们够狠!”

  “让文武百官全都陪着你们,让天下停摆,就为了几个狗屁商贾,好!”

  “传旨金忠,动手!”

  “再传旨宋杰、李瑾,侍卫军、养马军,听金忠调动!”

  “再传旨漕运衙门,配合锦衣卫!违令者斩!”

  “朕只要粮食,谁都可以死!朝堂只要粮食!”

  “把朕的午膳传过来,朕就在这里吃!”

  朱祁钰目光希冀,希望能抄到粮食吧。

  这些囤积居奇的粮商,必须杀光!

  敢砸了京畿数百万百姓的饭碗,砸了朕的天下,这些该死的商贾,全部诛十族!不赦!

  ……

  曹吉祥从昨晚开始,就在各大监狱里面捞人。

  尤其是那些被折磨狠的、家人在城中的,全都捞出来。

  又砸银子,招了一批市井泼皮进来。

  巡捕营的草台班子算搭建完毕。

  曹吉祥、方兴一晚上没睡。

  “提督!”

  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跪在曹吉祥面前。

  “你个杀才,真够命大的,还活着。”

  曹吉祥瞅着他狞笑:“皇爷又重用吾等,吾等就要做出点样子出来!”

  “奴婢谨遵提督之命!”蒋冕咬着牙,他脚指头都被剪掉了,身上有多少伤就别提了。

  “咱家不管你心里作何想法,咱家只要结果!”

  曹吉祥猛地看向所有人:“尔等都是罪人!皇爷给咱们一个活着的机会,尔等珍不珍惜?”

  “珍惜!”

  放眼看去,巡捕营里,最善良的居然是小偷。

  这小偷叫张千,他有点惊恐地看着这些满身世上的巡捕兵丁,他以为自己够坏的了呢,谁承想,进了巡捕营,他反而是最善良的一个。

  他的上司小旗赖三,赖三手上有七八条人命,是曹吉祥从刑部监里捞出来的。

  总旗更恶,参与过造反。

  百户就是那个太监蒋冕,据说参与盗取里库。

  这都什么人啊,要干什么啊?

  张千害怕。

  “以百户为一队,去城中捣毁所有制香、贩香的店铺!任何一家,都不许放过!”

  曹吉祥厉声道:“本督亲自率队去寺庙、道观捣毁香火!”

  “怕的,站出来,咱家一刀结果了他,省得回监牢痛苦。”

  “咱家只给你们半天功夫,若城中再出一根香,咱家就找负责该区的百户,找出一根,咱家就取你身上一个零件!你自己选好了,咱家直接剁!”

  整个巡捕营,瑟瑟发抖。

  曹吉祥扭头看向文书:“写好了吗?”

  “回提督的话,写好了。”文书缺了一只手,还穿着囚衣,囚衣上都是血和酸臭味。

  “你们,每捣毁一处,就张贴一张!”

  “全城都要贴遍了!”

  “再请秀才老爷在告示前面念,让街坊邻居都听得清清楚楚!”

  “再花些银子,编成歌谣,让孩子们走街串巷的念!”

  “都给咱家记住喽!”

  “在城中,私烧香火者,脱咣打十板!城中一切香火,必须在巡捕营中购买!”

  “尔等不许加价,按照告示上的价格卖;不许私售、不许贪墨银子,若让咱家知道了,谁敢欺上瞒下,咱家就砍了你们全家的狗头!”

  曹吉祥声音渐厉:“皇爷让咱家一天卖五十万两,今天就开始算。”

  “卖不到限额,就摘咱家身上的零件。”

  “咱家也告诉你们,皇爷摘咱家之前,咱家先摘你们的!”

  “自己算算,身上有多少个零件,够咱家摘!”

  “出发!”

  曹吉祥懒得废话,直接带队去庙观。

  万事开头难,他打算先挑战最难的,隆福寺(五塔寺)。

  隆福寺是皇爷钦定建的,建于景泰三年,用的是南宫树木建的。

  当时为了更好监视太上皇,皇爷以兴建隆福寺为名,砍咣南宫的树木,就以这树木建的隆福寺。

  隆福寺可不简单,是番、禅同住的寺庙。

  拔梭法幢喇嘛更是给皇爷灌顶的法师,拔梭法幢师父是克主杰,是法台宗喀巴的徒孙,地位极高。

  如今虽不在京中,他的徒弟虔嘉喇嘛常驻京中,经常入宫给皇爷讲解佛法。

  而禅宗高僧慧静禅师也是皇爷的座上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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